天色已暗,雪光却仍映得窗纸发白,屋内早已掌起灯来。
    围桌而坐的只有五人。
    袁端与程仪因酒醉已离席回府了。
    酒菜杯箸都已换过,太子仍坐上首,左首方旭,右首赵具,朱休、徐恒仍是打横相陪,内侍宫女皆已屏退。
    太子端着一只天青瓷莲瓣碗,碗内是热气腾腾的醒酒汤,用汤匙舀了一匙汤,轻轻呷着。
    众人也都端起碗,喝了几口汤。
    太子却只喝一匙便放下了,说道:“我酒已够了,诸位不必拘谨,尽管吃喝。”
    众人应了,太子又对方旭道:“青篱公,今日这宴如何?”
    方旭道:“袁宜直不入吾彀中,只欲隔岸观火,此人不可用矣。”
    赵具道:“我早说不该试探于他,如今事机不密,若漏出风去,如何是好?”
    方旭道:“事机不密?漏出风去?我等做何事不密?袁宜直又能漏出何风去?这宴席之上,我等未说一句悖逆之言,也未要他做僭越之事,袁宜直能说出甚去?毫无实证之事,袁宜直必不会说,练材过虑了。”
    赵具悻悻不语,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    徐恒忽道:“袁相公不会说出去。
    他不愿依附太子,是怕我等事败;他不会对他人言及此事,是怕我等事成。
    方相公说的不错,他只愿隔岸观火,便可进退自如。
    若我等事败,他虽无功劳,只凭资历便可升任首相,统率百官;若我等事成,他亦无罪,还可保目下之位,又何乐而不为。”
    方旭道:“永业见得透彻,只怕说到袁宜直心里去了。
    我等日后行事,不必顾忌他便是了。”
    太子道:“既如此,那便罢了。
    只是青篱公为何要我今日试探袁宜直?徐师傅临去之时曾嘱咐我,要我蛰伏些时日,待到朝中有变之时,或朝政失调,或军事失利,方可见机而作。
    如今朝中安定,边疆亦无事,我等加紧行事,只怕操之过急,反获其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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