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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时间,买电视机就像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一样,传遍了大街小巷。
    大家拿着小凳子,马札,垫子从西面八方向我家涌来。
    “哎呀,还是人家文玺有文化,能挣钱”
    。
    “这可是咱村的万元户啊”
    “啧啧,唉,人就是命,咱没这有钱的命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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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家在院子里吵吵嚷嚷,说着这样那样的话语。
    而我已经不喜欢这样的环境。
    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。
    当电视的屏幕打开,人影在满屏的灰灰白白的点子下闪烁,人群一片喧闹,鼓掌的、吹哨的,整个院子就如同一个放映室一样。
    我一下想起了那场电影,想起了大哥,想起了菊香。
    想来他们离开家已经有三四年了,他们过的还好吗?
    有了电视后,家便变得不再宁静,母亲有时也埋怨父亲当初买电视机的冲动,父亲总是微笑着不语,他们早已不再争吵。
    二姐对电视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,每天从地里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打开电视,而我也喜欢它。
    我常常坐在外面的桌子上,竖着耳朵听里面不断传来的声音,这让我难以安心的坐在那里。
    有时我会悄悄地站在门口,掀开门帘的边缘,漏出一线空间,享受电视带来的喜悦。
    大家都沉迷在里面,没有人注意我。
    “鸿宇,以后别人看电视的时候,你不能偷偷地躲在那里看,你要好好读书,好好学习”
    父亲还是对这件事进行了严格的规定。
    不许看电视。
    这或许又是巫师的咒语,它总是无时无刻的将魔法施在我身上。
    而房间之间并没有门,尽管那声音已被调得很低,但那一层门帘又怎么能够遮挡声音的速度,又如何遮挡我这全心投入的耳膜?
    “可是,电视的声音很影响我”
    ,我小声说出自己的烦恼。
    “心远地自偏,你听说过这首诗吗?”
    父亲倒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,声音抑扬顿挫的朗诵着这首诗,他的样子真像极了教书的先生。
    是啊,“心远地自偏”
    ,我不是修炼的很好吗?这个与巫师抗争的勇士不是一直沿用着心远地自偏的道理吗?在他耐心的讲题时,在他大声的朗诵时,在他一遍遍的演算时,在他不厌其烦的询问时,我的大脑不是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了吗?
    只是巫师的这个魔法太过吸引我了,我深深的对它产生了痴迷,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些偶尔看到的情节,听到二姐和母亲谈论着什么《蛙女》,什么《秋海棠》,什么《我本善良》里的故事,二姐对温兆伦及其的迷恋,我也觉得他帅气无比。
    我开始悄悄地偷看,在父亲出门做生意的时候,在母亲和二姐下地干活儿的时候,在奶奶熟睡的时候,在那些点点的间隙里,轻轻的打开电视机,看《恐龙特急克塞号》,这里有面目狰狞的邪恶侵略者,这里有英勇善战的时代战士----。
    这里埋藏着我的童年时光,埋藏着我一段孤独的岁月。
    我终于还是没有考上父亲理想的中学,看到父亲阴沉的脸,我心里充满了骄傲。
    像战胜的勇士在夜幕下狂妄的欢呼。
    我叫来了秋叶,叫来了我的小伙伴,在初冬的夜里,燃上火苗,拽下树枝,戴上树叶编织的草帽,手拉着手在无人的空旷田野里欢笑,扭动着腰肢,为这几年的斗争,为这最后的胜利舞蹈。
    却不知一个遥远的地方正慢慢靠近我,岁月的竹签在面面前慢慢舒展又慢慢收起,将我卷入一个全新的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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