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时,管家捧着朝服候在门外。
    见侯爷衣襟沾着酒渍仍要更衣,忍不住提醒:“今日大朝会“
    “本侯今日奏的是农桑事,沾些稻花香岂不更应景?“沈文渊抚平袖口褶皱,忽见铜镜映出夫人酣睡的模样,转头对丫鬟低语:“去库房取那套翡翠头面,就说说本侯觉得衬新收的玉米穗。
    “
    马车碾过朱雀大街的晨露时,沈文渊摩挲着奏折上“敢教天公让丰年“的朱批。
    当年他在这句话旁批注“狂妄“,此刻再看,倒像是预言——那个被他骂作书呆子的儿子,真在天地间写下惊世篇章。
    宫门处遇见谢太傅,老头儿捻着白须冷笑:“听闻令郎在庄子上闹出好大动静?“沈文渊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,将奏折举过眉心:“犬子不才,倒是在田垄间悟出些新学问。
    太傅若有兴致,本侯让他给您送两车黄金穗当棋子?“
    烛泪将尽时,沈文渊的指尖抚过苏氏散在锦枕上的青丝。
    三十年朝夕相对,唯有此刻她卸下侯府主母的端庄,凤眸含雾的模样倒似新妇。
    “夫人“他描摹她眉心红痣,恍见洞房夜盖头下那双含羞带怯的眼。
    这些年裴姨娘的影子横亘其间,倒把这颗朱砂痣看淡了。
    苏氏忽地翻身,云锦中衣滑落半截香肩。
    沈文渊就着残烛细看那道浅疤——永昌三年流寇夜袭,她替他挡的箭伤。
    指尖触及时,怀中人无意识瑟缩,竟与当年中箭时的颤抖如出一辙。
    窗外竹影扫过茜纱窗,沈文渊忽地将人打横抱起。
    苏氏惊醒推拒,广袖拂落案头白玉镇纸:“侯爷醉“
    “本侯醒着呢。
    “他踢开内室珠帘,沉香混着酒气漫过织金帐,“那年你说要与我白如新,如今“未尽之语化作唇齿间纠缠,竟比合卺酒还要醉人。
    桑嬷嬷在廊下数到第三回唤水时,天际已泛蟹壳青。
    小丫鬟捧着铜盆要进,被她扯着耳朵拽回来:“没眼力见的东西!
    没见窗棂上挂着侯爷的蹀躞带?“
    晨光透进鲛绡帐时,苏氏云鬓散乱倚在沈文渊臂弯。
    见他指尖绕着自己一缕白,忽地以袖掩面:“丑得很“
    “是月老系的同心结。
    “沈文渊捉住她手腕,吻过腕间跳动的脉络,“待菡茱诞下孩儿,咱们带孙儿去雁门关。
    你当年种的胡杨,怕是已成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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