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章 年啊年二 (第2页)
无论事隔多少年,都不影响他如数家珍。
最近,他对我的怒火密集程度明显比以前高了许多,不知与他们单位最近的优化组合有没有关系。
看样子,大概率不太顺利。
不知怎的,我突然想起小学时,在那条时而有疯子出没的上下学路上,我和春生时常比惨的事来。
春生的惨是肉眼可见的,永远邋遢的衣服和甩不干净的鼻涕。
他说他妈是个后妈,时常对他打骂,也不管他的生活和学习。
他会卷起袖子或裤管给我看某处伤口,说那就是他后妈的罪证。
他并不缺钱,他爸给他的零花钱比我吃早饭的钱多很多,但他的钱一旦被他后妈发现,便会被没收。
所以在我永远啃着两毛钱的炕饼子当早饭时,他时而会阔绰地去吃一块钱一碗的牛肉面,在我艳羡地注视下去小卖部买跳跳糖和无花果,也时而会拮据地等我分他半个干饼子,或在学校里到处搜寻废纸壳子和空瓶子拿去废品站卖。
他说的我都信,因为每一件似乎都能在他身上得到佐证。
不知道为什么,他的处境和感受我也都懂,但并不觉得他比我可怜。
我会跟他说:我虽是我爸妈亲生的,但我也受他们虐待。
我妈经常打我、掐我,还限制我的各种自由。
她最经典的“招数”
是掐住胳膊或大腿上的一点肉,然后旋转。
他们不给我零花钱,也不让我吃零食,还经常说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,说我又黑又小又丑,说我戴的耳环是牛鼻环,各种开我的玩笑。
但我知道我是他们亲生的,我也并不丑。
我总在想如果我不是亲生的他们会不会对我好一点,对我的限制少一点,等等。
我编了很多很夸张的故事以显示我比他更惨。
我撒谎了,没有人虐待我,我的零花钱毫无限制地放在客厅的抽屉里。
面对零花钱自由地躺在抽屉里对我妖娆地招手,施展诱惑,不知为何,我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只能对它们“sayno!”
。
它们是钓鱼执法试探我内心贪念的“饵”
而已。
对于春生内心的苦,我却无比理解、感同身受,就像就像那些编造出来的虐待故事真的发生在我身上过一样。
二十多分钟后来电了,春晚继续。
爸爸的执念除了除夕看春晚外,还有初一上坟祭祖。
他的原话是:“我们家初一早上必须全员去上坟,‘下刀子’也要去!”
这句话有两个关键词:一是“初一早上”
,二是“全员”
,也就是我爸、我妈和我,我们仨。
早上七八点,在互道“新年好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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