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舒重新跪好,即便面对众多人的指指点点,她也未曾掉落一滴眼泪。
    面色苍白,倔强地咬着下唇,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。
    沈棠安本无多管闲事的习惯,可听到她这不合常理的话语,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审视。
    难道这毒是她自己下的?目的便是为了逃离青楼!
    “来人,把卖身契给她。”
    许妈妈并未为难她,挥手让人取来卖身契。
    梦舒双手接过,对着她重重磕了一个头。
    “多谢妈妈。”
    “日后好自为之吧!”
    许妈妈深深看了她一眼,不再理会,带着姑娘离去。
    梦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将卖身契紧捂在怀中,这是她仅有的东西。
    是属于她的!
    没什么可看的了,众人纷纷散去。
    沈棠安看了一场闹剧,临走时回头望了一眼青楼二楼的窗户,分明是虚掩着的,有个红色身影一闪而过。
    上了马车,正巧梦舒失魂落魄地从马车窗前经过。
    沈棠安话未过脑,脱口而出。
    “要不要我救你?”
    虽说落仙花并非致命之毒,但她这些时日,因治脸喝了不少杂乱的药,是药三分毒。
    再加上她身体虚弱,如今这三月的京都城仍需身着棉服,而她却只着一件轻纱,倘若放任不管,只怕明日一早其尸体便会被人发现。
    梦舒茫然抬头,盯着她看了许久,眼睛才逐渐聚焦。
    她七岁便被卖入青楼,跟着姑娘学艺五年才有崭露头角之时,十六岁成为花魁,风光了三年,随后逐渐色衰爱弛。
    风头无两的日子渐渐远去,好在还有些贵客愿意捧场。
    但男人嘛!
    谁不喜欢新鲜,青楼姑娘众多,年轻漂亮的比比皆是。
    从前她心高气傲,坚持卖艺不卖身,在成为青楼头牌的几年里,没少得罪人。
    可清高如她,最终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开始接客。
    曾经的花魁,初夜自然价值千金,拍卖她的那晚是自成为花魁之后最为热闹的一晚。
    从那之后她便与青楼底层的姑娘别无二致,客人高兴便多赏几个钱,不高兴便会挨打。
    本以为这辈子都会在这泥潭中苦苦挣扎,未曾想她的脸竟会变成如此模样。
    一开始只是起了红疹,她尚有价值,许妈妈自然不愿舍弃她,为她请了不少大夫。
    可是折腾到最后,她便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。
    就连以往天天见到她的青楼姑娘都会被她吓到,许妈妈眼见治不好,便将她如垃圾一般赶出了青楼。
    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有十八年都生活在青楼,那里尽管肮脏不堪,却也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。
    她不知该去往何方,想着城西的护城河还算干净,干脆投身其中算了,清晨应当能被人发觉。
    但她这辈子就连做梦都未曾想到,会有人如神明一般,向她伸出援助之手。
    她这辈子唯一的救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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