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脸当时就成这样,根据师父的警徽我才认出来。
    而我正是考虑到现在的舆论,以及可能存在的阴谋,所以第一时间把尸体带过来,没有交给上级部门。”
    这样做,一旦被发现,革职都算轻的。
    怀特补了句:“当然,我也有私心。”
    巴迪拿过那枚警徽,指腹蹭掉上面的血渍。
    “巴迪老哥,我知道你心中有恨,眼下只要做了尸检确定是遭遇暗杀,就能证明师父并非畏罪潜逃。”
    “人都死了,还要些虚的名头有什么用。”
    巴迪苦笑,“倘若背后是我们这些平民无法抵抗的人物,篡改真相很容易。”
    肖思逸看着父亲发红的眼眶,想起幼时被叔叔扛在肩头,说以后要当他的保护伞,教导他做人做事要光明磊落,做错了并不可怕,要懂得及时悔改。
    “爸爸。”
    他站起来,“您是记者,告诉我新闻讲究真实,叔叔违法的新闻无可辩驳,可所谓的潜逃并不是。”
    “或许在你心中,叔叔已经不是一名合格的警察,但他也不全是背信弃义。
    当年叔叔为救一个被绑架的小孩身中叁刀;沙漠爆炸曼城暴乱,他只身一人留在城内与多个黑帮作战;为了追击贩毒人员,您跟在后面追踪报道险些中弹,是叔叔挡了下来。”
    “所有的锦旗都收在他的书房里,难道都要被抹掉?我想叔叔肯定知道自己做错了,做出保全家人的决定,不就是想保住最后尊严?他肯定不希望自己再多背负一个莫须有的骂名。”
    听完这些,巴迪没有说话。
    他并不是畏惧权利的胆小懦者,也清楚怀特冒险把尸体带来,是出于对巴图的那份知遇之恩和尊重,是好心。
    只是他和弟弟一样,怕有些东西深究公开,会连累家人。
    而儿子尚小,还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。
    肖思逸从茶几的花盆里抽了几支白茉莉,巴迪望着他走过来,将花填充到尸体面部的空缺里。
    怀特见状,轻声说:“我知道你们家一直过春节,如果你不带去尸检,不作报道,师父他……无法和你们一起过节了。”
    言下之意,怀特会将尸体带回警署,那么后续如何处置,就是内部的决定。
    巴迪看了尸体良久,最终将怀特送到门口,才低声交代一句:“麻烦你和我一起,调查那份邮件来源。”
    显然他们猜到了一块,怀疑发送邮件的人就是杀害巴图的凶手,否则不会精准知道抛尸地点。
    然而怀特又觉说不通,这样做根本毫无意义。
    但巴迪说完那句就进了屋,倒是肖思逸把人送到车旁。
    雨差不多停了,怀特见少年不离开,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,问:“怎么了小逸?”
    “怀特叔,我看到了。”
    肖思逸皱紧眉头,对上他的眼睛,“那天我看到您和叔叔在十字路口,追上了两辆车……那么大的枪声,您肯定知道真相。”
    闻言,怀特警惕地回望大门,确定那位偏执的大人没有在,否则得揪着这事问个没完没了。
    “小孩子不要管这些事,快进屋去。”
    “我不会告诉父亲,我也不会让您为难。”
    肖思逸攥了攥拳头,哽着嗓子问:“我就想问您,是不是和叫江屿的人有关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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